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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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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

晏玄瞥一眼卓宜, “是水生。”

卓宜轉頭,疑惑道:“誰是水生?墓碑上刻著的不是永生嗎?”

晏玄頓了一下,指了下人群裏的水生, “那個就是水生。”

卓宜雖然好奇晏玄怎麽知道那人就是水生的, 但偷偷看一眼晏玄也沒敢再問。他總覺得晏太師叔祖, 有點嫌棄他話多。

水生在人群裏, 像是並不明白,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被點名。

“為什麽是他?”是張初泰的聲音,其他幾人也是一臉好奇。

晏玄的目光掃過村長、三叔公等人, 這些人在接觸到晏玄目光的時候, 全都眼神閃躲避開了,一看心裏就藏著秘密。

他沒有回答為什麽是水生的問題,而是問村長他們:“你們知道是誰將墓碑上的永生二字糊上的嗎?”

村長聞言有些納悶,“什麽?怎麽會有人糊墓碑?”

“那看來你是不知道的, ”他又轉而看向三叔公,三叔公的臉上也有片刻空白, “看來你們都沒有註意到, 那些墓碑被人動了手腳。”

晏玄最後將目光放到了水生身上,“那些墓碑是你動的手腳吧?”

面對晏玄的問詢, 水生只低著頭一言不發, 既不承認, 也不否認。

“你將墓碑上的字, 糊成自己的名字,是想要引起我們的註意。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,村長他們做的事情, 跟你是沒有關系的,你並沒有參與。所以, 你這麽做,是因為結果跟你有關,對嗎?”

張初泰此刻也算是聽懂了,“他將墓碑上的字糊成‘水生’,這樣我們要是查起來,只要知道他的名字,就一定會將墓碑跟他聯想到一起。”

卓宜卻道:“他是山水村的人,為什麽要提醒我們這裏邊有問題呢?”

晏玄淡淡道:“他在自救。”

“不管墓碑上是水生還是永生,只要我們看到了,就必然會有所懷疑。但是山水村的人,並不怕自己的秘密暴露。因為在他們看來,我們全都活不過今晚,至少你們幾個在他們嚴重只是獵物,是用來獻祭的祭品。”

這樣血淋淋的事實,從晏玄不帶感情的嘴裏說出來,聽得另外幾個人齊齊打了個寒顫。

雖然現在他們是占據上風,綁了這麽多村民,對方看著還可憐兮兮的,但是半個小時前,他們的生死可都捏在對方的手心裏。

卓宜被獻祭活埋後,剩下來的七個人也基本不會有活路。

“發現我們去過墳地的是你.”晏玄語氣篤定。

晏玄他們去過墳地,也發現了那些墓碑上,刻著的“水生”二字。後來有人發現了墳地裏有人,他們這幾人被迫快速離開。

雖然對方沒追上他們,但如果是村民發現的,肯定要報告給村長。對方不需要懷疑,就能知道去墳地的,肯定是他們這幾個人。

畢竟整個村,只有他們九個外來人。

然而村長和村民們從頭至尾,沒有表現出一點知道他們去過墳地的樣子。

而且如果村長知道有人去了墳地,肯定會派人去重新檢查,自然也就知道墓碑被人糊住一部分的事情。

晏玄:“而且,幻境中的你,是真實的,對嗎?”

在幻境裏,水生撞到了晏玄,隨後被幻境裏的村長喊出了名字。因此,晏玄才會重新去了墳地,進而發現才換上的卓宜的墓碑。

每個祭品在下葬之前,會先換上他們真名的墓碑。

水生在透露信息,他想要自救,就必須先救人。

另外八個人已經被村長他們困住,他唯一有機會的,只有這個單獨被三叔公困住的人。

而因為三叔公對他的信任,他才有機會進入到幻境裏,以他所能做到的方式,提醒晏玄。

雖然即使沒有水生的幫助,晏玄也能發現其他的違和點,但是不得不說,水生確實提供了一定的幫助。

村長這會兒也反應過來,原來眼前這個獎他們全都綁了的人,居然是被水生給放出來的。

他氣得就要當場蹦起來,“原來是你!你居然把這個人從幻境裏給放了出來。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!你忘了是誰將你拉扯這麽大的?要不是我們百家飯百家衣養著你,你能長這麽大?”

聽到村長的話,原先一直低著頭的水生,突然擡起了頭,眼中的恨意要溢出眼眶。

他惡狠狠地盯著村長,隨後又掃了一圈周圍的村民。

村民們被他吃人的眼神,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,驚叫道:“水生,你幹什麽呀,中邪了嗎?”

水生勾著嘴角笑得惡意滿滿,“我怎麽活這麽大的,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。要不你們先告訴我,我到底是怎麽來的山水村,以及水生到底是誰,我又是誰?”

村長沒料到他突然說起這個,他看一眼三叔公,略帶慌張道:“這,你得問你的三叔公,他最清楚了。”

被點名的三叔公,沈默地看著水生,最後嘆了口氣,沙啞著嗓子問道:“原來你都記得嗎?我……”

他張了幾次嘴,卻沒有再說下去。

水生黝黑的臉,冷笑一聲,“你怎麽不繼續說了?”

“水生是誰?水生是你的孫子。那我又是誰?我是水生的同學高山。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我就是水生了?很可惜,我從來就不是。”

卓宜一臉懵,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。

“怎麽一會兒水生,一會兒高山的?一個人是不是另一個人,看不出來嗎?為什麽要默認他就是水生?”

晏玄看著三叔公,“這次的鎖魂移魂,應該不是第一次。”

三叔公見事已至此,也知道瞞也瞞不住,索性全說了出來。

“確實不是第一次。五年前,我們得到一個秘法,說是可以使將死之人延續生命。一開始我並沒有信,但是那時候我的孫子水生突發惡疾,眼見時日無多。

我中年喪子,臨老了又要喪孫,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,於是我就游說了村裏人,幫我一起使用這個鎖魂移魂陣。

陣法可以說成功了,也可以說失敗了。成功的是在高山的身上,我看到了水生的影子,失敗的是高山壓根忘記了自己是誰。他忘了自己是高山,也忘記了水生是誰。

我一直以為陣法可以算是成功了一半,現在看來,其實根本就是失敗了。高山一直是高山,我的水生早就死了。這個時候,恐怕他早就已經投胎轉世了。”

高山卻冷笑一聲,“投胎轉世?你想得倒是挺美。他永永遠遠都不可能投胎轉世,這就是你逆天而行的報應!”

三叔公震驚地看著高山,“你說什麽?!”

他早就能接受陣法失敗,水生沒有覆活這件事,他將高山當做水生,也只是一個情感寄托。

晏玄看了一眼高山,說道:“他的身體裏有一團黑影,想來就是當初你們移魂的時候,移到高山身體裏的水生的魂魄。”

三叔公一喜,“所以水生其實還活著?一直活在高山身體裏?”

其他人也跟著一喜,他們的這個陣法其實是有效的!

如果是雙魂共體,只要搶到身體的控制權,那就算是覆活了呀!水生不能搶成功,是他沒本事。

如果他們以後用這種方法,搶奪到身體的控制權,豈不是就可以實現永生了?

已經有人的眼裏,開始散發著灼熱。

晏玄冷聲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,“一抹殘魂罷了,沒有任何意識,也永遠不可能重新入地府轉世投胎。”

三叔公聽後楞了一下,隨後捂著臉開始痛哭流涕,“是我害了水生啊,都是我的錯!果然第一個遭報應的,是我。我就不應該動這樣的邪念。”

然而他再後悔,也無濟於事了。

村長則是暗自慶幸,幸虧這次計劃換的是阿公的魂魄。他們這些信奉靈官的人,還是信轉世投胎那一套的。

卓宜不解,“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言,就要讓二十多個人付出生命,你們這些人為什麽會幫著一起助紂為虐?難道都沒人出來阻止嗎?”

高山冷笑,“阻止?一個可能是永生的法子,還是別人先當試驗品,他們為什麽不做?萬一成功了,他們也就得到了永生的辦法。至於失敗了,死的又不是他們。”

卓宜沈默,在這些人的身上,完完全全體現了人性裏的貪婪和惡意。

他看向高山,問道:“既然你沒有受影響,為什麽還要假裝是水生,留在這裏呢?你完全可以離開恢覆正常的生活。”

晏玄嘆氣,“他沒有辦法。星宿陣對他還是有影響的,他這輩子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。他的魂魄被固定在了這個地方,有點類似於地縛靈,離不開山水村。”

高山慘笑一聲,“大師說得對,我曾經試著離開過,想要回去找我的家人。然而還沒翻過這座山,我的身體就像是被撕扯成了兩半,那是魂魄與□□分離的感覺。”

卓宜:“……”

他掃了一眼被捆住的那些人,居然沒有一個人為他們對高山造成的傷害,表現出一絲的愧疚和不忍心。

或許在他們看來,長生的誘惑,已經蓋過了人性。

“那現在怎麽辦?”卓宜滿懷希望地看著晏玄。

晏玄沈默了一下,回道:“我只能暫時將他帶走,後續還需要找人一起重新布陣,才能徹底剝離他與原先二十八人的牽連。”

高山原以為自己一輩子就只能留在這了,他所做的這一切,不是為了讓自己離開,而是為了讓這裏的惡人付出代價。

他沒想到,居然真的等到了柳暗花明。

高山的事情暫時解決,其他被捆住的人自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,全都焉頭巴腦地蹲在地上。

晏玄沒再審問他們,那些棺木裏的人,是從哪裏來的。左右不過是村外面騙來的。

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,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。

調查這樣的事情,還是得專業人士來解決。

雖然已經是淩晨三點,但是手機鈴聲只響了一下,就被對面接起。

“晏大師,有什麽事嗎?”

看樣子唐處長已經記住了晏玄的手機號碼。

“唐處長,是這樣的,我現在在山水村,發現這邊的村民用活人獻祭,想要獲得長生,現在已經找到了二十七具屍體,估計還有二十八具屍體……”

對面的唐處長聽得額頭一跳一跳。

“好的,我這就安排人過去,天亮的時候,他們應該就能到……”

晏玄這邊跟唐處長通完電話後,另一邊的張初泰也跟龍虎山那邊取得了聯系。

本來是到明天的比試,這一夜直接就結束了。

只要再等兩個小時,到天亮有人來接手這些人,事情就算徹底結束了。

卓宜累得往地上一坐。他們昨天坐車轉車爬山,晚上只睡了三四個小時,還包括被綁了丟在棺材裏的時間。這會兒累得動也不想動。

“事情解決了,大家都坐下休息一會兒吧。”

晏玄卻看了一圈這座靈官殿,“其實還沒有解決。他們所知道的移魂鎖魂陣到底是哪裏來的?”

卓宜恍然,“對哦,這陣法我都沒有聽說過。誰能知道這個陣法,還教給他們?”

這次不管是村長還是三叔公,都沒有說話,這仿佛是大家公認的,不能說的秘密。

“二十七名被活埋的人,就算是被鎖魂鎮壓,在陣法破了之後,也應該是怨氣沖天,但是現在,你們感受到一絲怨氣和陰氣了嗎?”

這次不僅是卓宜了,另外幾人也意識到不對了。

他們從進村開始到現在,都沒有感受到強烈的陰氣和怨氣,但是以山水村人的殘忍手法來說,這是不可能的。

張初泰掏出自己的法器,然而還是沒有查找到絲毫的怨氣。“所以那些陰氣和怨氣都去了哪裏?”

晏玄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靈官塑像,道:“或許就跟那個教他們陣法的人有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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